在410年前的今天,1608年4月17日 (农历三月初三),才华横溢、不畏权贵的清初才子金圣叹诞辰。
金圣叹画像
金圣叹(1608年4月17日(距今410年)—1661年8月7日),名采,字若采,明亡后改名人瑞,字圣叹。一说本姓张,名喟。苏州吴县人。享年五十四岁。明末清初文学家、文学批评家。
明朝万历年间,苏州乐桥附近住着一家姓金的老塾师。丙午年三月三日,塾师的夫人临盆前,梦见紫衣老人抱着小儿送进她的怀中,惊醒后生下一个男孩。这天正好是文昌帝君的诞辰,左邻右舍纷纷议论,说这孩子是文昌帝君下凡,将来一定是才子。
也有人说:恐怕不一定。即使有才也是歪才。因为听说孩子出生那天晚上,老塾师从外面回来,忽地听见堂上供奉的孔子像长叹一声,就给新生儿取名金圣叹。圣人因他出世都要叹气,不是歪才是什么?
清朝顺治初年,金圣叹贫病交迫,生计难以维持,靠人周济度日。多年来评选古文,未能出版,仍然终日兀坐窗前笔耕不息,此时已经心血耗尽,白发星星了。这一天圣叹回忆起童年初读《西厢》时,看到了“他不瞅人待怎生”一句,曾悄然废书而卧者三四日,不茶不饭,不言不语。想到此处,圣叹长叹一声道:“此七字真有勾魂摄魄之力。可谓活人于此可死,死人于此可活;悟人于此又迷,迷人于此又悟者也。不知我当日是死、是活、是迷、是悟?”
正当此时,有几位诗朋酒友来访圣叹,约他同去虎丘瞻仰石观音像。金圣叹正觉烦闷,便欣然同往。他们在虎丘后山饮酒赋诗,直至炊烟四起,才从七里山塘,缓步回城。行至半塘,不料一个少年口喊:“爷爷饶恕,爷爷饶恕……”逃了过来,与金圣叹撞个满怀。后面一个古稀老人,左手拿着一本破旧不堪的书,右手举着拐杖追上来,对准少年没头没脑地痛打。少年滚倒在地,连呼救命。金圣叹和众友人劝住老汉,问他因何责打少年?老汉怒气冲冲说道:“列位莫要阻拦,我这孙子不成器,今天要打死这畜生!”圣叹追问:“你的孙子怎样的不成器?”老汉将左手的书一举:“居然偷看淫书!”
圣叹接过那本书一看,原来就是自己曾为之“死、活、迷、悟”的《西厢》。老汉接着数落道:“这书通篇无一字不淫,无一句不秽,全写苟且之事。这等下流的书,其害甚于洪水猛兽,怎么能看?”几位朋友知道圣叹平时推崇备至的书,除了《水浒》,便是《西厢》。这老儿竟当面诋毁此书,圣叹恐怕要动怒了。金圣叹却强压胸中怒火,对老汉冷笑道:“怎么,此书竟比洪水猛兽还厉害,晚生倒要请教了。”“世兄不信,让小老儿随便拣出一段来给你看。”说着翻开书:“你看这里:‘软玉温香抱满怀……’唉,淫词艳曲,不堪入目,不堪入目!”
金圣叹见老汉从满脸皱纹里泛出红晕来,不禁哈哈大笑道:“《西厢记》断断不是淫书,断断是妙文。文学是一件事,淫秽又是一件事。文人看《西厢》欣赏其文学,淫者看《西厢》只见其淫秽。像你这样一位道学家,又怎么只见淫秽,独不见文学呢?再说你刚才指给我看的那一节,从盘古至今,哪年哪月哪天无此事?何处何地何人家中无此事?你老人家家中无此事吗?设若你不做此事,何来令郎?令郎遵照你的教诲,也避此事如洪水猛兽,又何来偷看《西厢》的孙儿?如此府上早已绝种!你何以言行相悖到这种程度?你何以迂腐虚伪到这般地步?”
金圣叹回过头去对诸位友人说:“看来真有批《西厢》的必要。”又对老汉道:“你总也读过《国风》吧?十五《国风》,淫污居半。难道不知道《西厢》所写之事,便全是《国风》所写之事。其实《西厢》写事,正如《国风》一样,无一笔不雅驯。所以《西厢》全为锦绣才子而写,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领略其神理?既然你不懂此书,免得玷污了它,就送给我吧!”说完取过老儿手中的《西厢》,扬长而去。“且慢,且慢!”老汉急着追了几步,未能追上,叫道:“这书千万不能拿去。流传开来,怎生得了。这人怎么这般行径,是何等样人。”金圣叹的一个朋友告诉老汉:“老丈,你若问此人,非是等闲之辈,乃是大名鼎鼎的金圣叹!”“什么?他,他就是点评《水浒》的金圣叹。《水浒》诲盗,经他一批,不胫而走。《西厢》诲淫,他再一评,岂不又将乱了天下?像这样的士林败类,天理不容!”从这天晚上开始,金圣叹足不出户,呕心沥血评起了《西厢》。